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24小时咨询热线： 4006666666 镜像人生：我和我的司机父亲
发布时间：2025-04-23 点此：690次
文 | 八尺
在上海打工二十多年，父亲总算有了一辆自己的车。这是一辆二手奇瑞，已靠近作废，花了不到六千块钱。
他把奇瑞开回家，停在门口，拍了张相片发到朋友圈，附上一句话：有车一族，不过如此。
话里透着自豪，或许无法。再破的车，好歹是辆车。最初和他一同从村里走出来的同乡，有的在上海买了房，安了家，有的组建了自己的卡车队，有的做起了生意。发现自己掉了队，父亲便很少再与他们联络，新年也不回老家。
车主和车子需求磨合。好车就像聪明孩子，一教就会，一说就懂。破车是笨小孩，无精打采，冥顽不灵。或许我便是一辆“破车”。尔后几年，父亲一边修补轿车，一边修补我，一边修补自己的身体。
在一个个清晨，他拎着一桶水下楼，迎着日光，用寒酸的抹布擦拭那暗淡无光的车身。
练车
大学的某个暑假，他打电话给我，说假日别回来了，在校园邻近报个卡车驾校，考个B照。我说，为什么要考B照？他说，能开卡车，多一个有用技能。我说，身边的人都学C照，我也想学C照。他没对立，当天就把膏火转了过来。
拿到驾照后，他凭仗自己作为父亲兼作业司机的两层嗅觉，判定我技能不过关。所以拟定出一套计划——买辆车，对我进行进一步上路练习。
寒假时我从北京回到上海，又坐了两个小时的公交，一下车就看到那辆奇瑞车停在桥边，深黄色的双闪灯向我宣布指引信号。他下了车，双手扶腰，晃晃悠悠地向我走来，把行李箱接了曩昔。
我问，你腰还好吧。他说，老毛病了，不妨碍。他自然而然地绕到了副驾驭那儿，这意味着驾驭座留给了我，一次了解测验即将开端。
我上了车，双手放在严寒的方向盘上。打火，踩聚散，挂档，松聚散，踩油门，起步了，车向前猛冲了一下，熄了火。相同的失误又发生了两次，第四次车总算跑了起来，但并没那么顺利，有种拖拉机般的波动感。换挡的瞬间，车底接连传来吱吱吱声，深踩油门，车又猛冲了出去，彻底像匹不受操控的野马。
一路上，我手忙脚乱，无暇顾及其他，只能听到周围的长吁短叹。轿车晃晃悠悠地开到家，他下了车，砰地一声关上车门，走进狭隘漆黑的楼道里。
妈妈做好了一桌菜，他开了瓶白酒，咕咚咕咚倒了多半杯。喝下一大口，他举起一只手，对我说，这个假日我出五千块钱油费，给你练车。我点允许，也喝了一口酒。
这儿不是我的老家，仅仅城市边缘的一个村子。父亲的厂子搬离上海市区后，他的作业和日子都被安顿在这个村子里，每天墨守成规地开车送货，常跑远程，轮胎的轨道遍及江浙沪一带，腰背也逐步直不起来。
他租的是当地村长的老房子。村长一般不在这儿住，只需村长的爸爸妈妈留在这儿。一个没有围墙的小院，一边是寒酸的二层小楼，一边是矮小的砖瓦房，住着来自全国各地的农民工。其间不乏一些年青人，他们往往仅仅过客，从市区跑过来，因为吃不了在厂里一天干十几个小时的苦，多则半年，少则几天，就灰头土脸地溜了。
父亲在这儿一住便是十年。除了四季改换，四周的环境简直没有任何改变，路周围满是工厂，路上满是卡车。
每年新年，村长和他的兄弟姐妹会从外面赶回来给他的爸爸妈妈拜年，门口停着奔驰、宝马、奥迪，最差的也是别克。父亲的奇瑞停在豪车傍边，丑相毕现，但这并不影响他下楼擦车。
那天村长看到正在擦车的父亲，向他走过来，递给他一根中华烟，指了指他那灰头土脸的奔驰。父亲一贯不吸烟，所以没接，站在原地，双手扶腰，愣了一阵，接着拎桶上了楼。
一会而他下来了，手里拿了一块新抹布，换了一桶干清水，开端给奔驰车擦拭。
二手奇瑞再怎样擦，仍然是旧车，年老色衰，油漆残缺。而奔驰只需稍稍一擦，就面目一新，车标闪闪发亮。完往后，村长手里举着一张一百块钱的纸币，和一包中华烟。父亲看了看，拿走了那包烟，走回到自己的车前，翻开车门，扔了进去。
新年时，这个村里没什么人，晚上小院里各家各户都不再亮灯，打工人都已回家新年了。外面响起焰火爆竹声，鲜红的纸灯笼在阳台的晾衣架上摇晃着。
我走到阳台上，望着夜空，核算着焰火爆破那“美的瞬间”究竟继续了多久。其实，心里想的更多是开车技能，倒车入库的要诀是什么？什么时候换档才不会卡壳？坡起怎样才干不溜车？
第二天我翻开车门，发现村长给的那包烟放在驾驭座上。父亲一贯对我抽烟的事耿耿于怀，但为了鼓舞我继续练车，抽烟成了他对我的默许。
这车本来便是为我练车预备的，不是他的虚荣心作怪，也不是为了和什么人攀比。他仅有能用来和他人攀比的，不是其他，恰恰是我。这种主意有多强烈，成果就有多绝望。
整个寒假，父亲一向在教我练车，从倒车入库开端，到换档，再到坡起。在一片清静宽广的村庄马路上，我坐在车里，从后视镜里看到他用脚把两块砖头排在路周围。
失去了驾校的那套练习方法，倒车入库变成一件没有参阅规范的事，轮胎屡次轧到两头的砖头。换挡检测的是反响才干和预判才干，档要趁速，多快的速度挂多大的档。坡起的难度往往是出于对溜车的惊骇。
“爸，这车方向盘太硬，掰不过来，入库总是错失最佳机遇。”
“是你反响慢，能开破车的人，开好车就不在话下。”
“换档时为什么老是卡壳？”
“你的速度和档位不匹配。”
车停在坡上，我说，“是不是深踩油门就能开上去？”
他说，起步重要的不是踩油门的深浅，而是掌握松聚散的机遇。
轿车昂昂昂地嘶鸣着，松开聚散的片刻，车仍是熄了火，顺着坡直直地溜了下去，好在后边没有其他车辆。
车停在路周围，情急之下，我再次打火，踩下聚散，右手推进档把手。当我抬起手时，发现档把手仍然在我手里握着。毫无疑问，它已被我掰断。
咱们坐在车里，静默了好一阵。他忽然问我，带烟了没？我掏出烟，递给他一根，帮他点着。深吸了一口后，他慢慢说：
“往后人生的坡还有许多，而你底子没有预备好，将来咱们一家人都会坐在你的车上，你稍不留神咱们全都完蛋。”
他下了车，双手扶腰，把烟头扔在地上，踩灭，打了一通电话。记住那天过了好久之后，修车的人才赶过来。我本坐在马路牙子上，站动身，跨过地面上铺满的烟头，走向他那充溢忧虑的心境里。
父亲的腰在上海动手术那年，是我作业的第三个年初，得知他将动手术的音讯时，我正处于赋闲状况。就好像轿车爬坡，还没上去，又彻底溜了下来。
趁赋闲之际，我买了去往上海的车票，直奔他地点的医院。他的腰在二十年前就受过伤，动过手术，之后又因为终年开车，早落下了腰间盘突出的恶疾。这次动手术，真实是因为百般无奈，否则不只开不了车，连走路都困难。
好在是微创手术，术后疗养几天便可出院。出院的前一天，他考虑到自己行动不便，让我回去把车开过来，第二天一家人开车回去。我彻底照做。
办完出院手续，咱们一同下楼来到泊车处。可是这辆二手奇瑞怎样也打不着火，他站在车外，双手扶着车屁股，对我说，“一定是你昨日泊车没关车灯，电耗完了”。我说没开过车灯。
“那为什么会没电？”
“我怎样知道？”
“凡是你知道点什么，也不至于像今日这样。”
我怒气冲冲，“你历来就没考虑过你的车有问题，也历来没考虑过你自己的问题”。说完，我摔门而去，跑到远处抽烟。
他沿着车身走到后备箱，从后备箱里拿出一根导线，转过身，腰顶着车屁股，向过往的车辆挥手。
总算有辆车停了下来，车主下车翻开了引擎盖。在妈妈的搀扶下，他在两辆车之间往复了几趟，用导线将两个电瓶衔接，这时妈妈喊我曩昔。我坐进车里，预备打火，跟着那辆车的油门声加大，接连打了十几次火，直到那突突突声一向接连下来，车才总算成功发动。
从后视镜里，我看到他踉跄着向我走来，双手扒在车上，横着身子，困难移步。到了窗口，他说，带烟了吗？我把烟递给他，拿出火机，预备给他点着。可他拿着烟走了，原路回来，把烟递给那位车主，并说了一番感谢的话。
这对我来说又是新的一课。
路上遇到不少红灯，每次泊车再起步，都是件很困难的事。车上人数不同，对聚散和油门的掌握也会不同，一松一踩，需掌握好机遇车才干往前走。不行避免，路上仍是熄了好几次火，他坐在后边长吁短叹，我从内后视镜里看到那紧闭的眉头，专心想要逃走。
第二天我就拾掇了行李，无精打采地离开了这儿。回北京继续找作业，是其时来看最百般无奈的挑选。
大学结业的前两年，我曾去过两家公司，都做过司机的作业。一开端也不想做司机，但又没有其他牢靠的技能，每天带着老板四处见客户，逐步就成了司机。
第一个老板的车是奥迪A6，自动档，4T涡轮增压发动机。毋庸置疑，车的方向盘极端活络，不需求换挡，即便堵在了四惠桥的斜坡上，再次起步仅仅一脚油门的事。最初父亲对我的辅导，全都没派上用场。
父亲知道世上有那样的好车，也知道自己不行能开那样的车，他不确定的是，我能否有那样的车。
父亲历来都知道破车的问题，也知道自己的问题地点，仅仅，对我这辆“破车”他力不从心。
“老司机”
父亲在XX物流干了五年货运司机。预备离任的前一天晚上，他心境反常丢失，简直一夜没睡。
第二天，他早早起床，披上那件XX物流的冬天作业服，到卫生间里接了一桶水，拎到楼下，擦拭他的二手奇瑞。
正值新年前夕，当清晨第一抹阳光照在二楼的窗台上时，轿车发动机突突突地了响起来，声响由近及远，逐步消失。
XX物流刚替换管理层，新领导对司机组进行了年青化变革，“老司机”要么自己走，要么留职降薪。年近五十的父亲，成了那批被筛选的司机之一。五年来，他开车没有发生任何巨细事端，还因为娴熟的驾驭技能，和控制的驾驭方法，获得过“年度最佳司机”的荣誉。
这些都已成曩昔，他不得不接受实际。
走运的是，离任当晚，张老板向他宣布入职约请，月薪翻倍，给交五险一金。父亲欣然接受。
张老板是他去XX物流之前的老东家，他对父亲说，回来吧，没其他原因，我便是信赖你，比较你的技能来说，你的真挚更值得信赖。
父亲第一次离关闭老板的厂子，却是因为妈妈。
张老板的工厂是出产吸塑包装盒的，厂子不大，只需几台机器，三十几个工人，父亲的作业是开车送货。
头几年，厂子在上海松江市区，因为租金压力，就搬到了市郊。父亲带着妈妈一路跟来，在新厂子邻近租了房，把日子安定在了这儿。
妈妈也进了这个厂，因为身体原因，只精干些简便的活，在食堂盛饭、打扫卫生、捡货，都干过。那一年厂子经营不善，前两季度亏本了几百万，一些职工面对被裁的危险。厂长是老板的表兄弟，他列出一张被裁人员的名单，其间就有妈妈。
妈妈历来软弱灵敏，受不了冤枉，终身都活在父亲的保护中。看到名单后，她哭着走回家，恰好在门口碰见刚送货回来的父亲。
父亲领着她去见厂长，走进车间，责问他说，这厂子谁说了算？厂长说，裁人这种事，我说了算。他说，你是公司法人？厂长说，我不是法人，但我有权决议裁谁，再逼逼，我连你也裁掉。
父亲绰起周围的吸塑棒，朝对方耳门抡曩昔，好在那根棒只裹了很薄的几层吸塑，不算硬，厂长并未受伤。在世人的阻拦下，两人总之是没打起来。
两人都去了张老板的办公室。在老板面前，厂长捂着耳朵，对父亲说，我不弄你，但今日咱们俩，有必要走一个。老板喝斥了一声，把厂长撵了出去。
老板给父亲倒了杯茶，预备扔给他烟时，他摆了摆手。
老板说，这几年你干的很不错，但今日我也保不了你。
“理解”。
“我知道你儿子正在上大学，家里收入不能断，所以给你补两个月的薪酬。”
“谢谢。”
“你还有什么问题没？”
“我能够走，但我老婆不能走，让她在这打扫卫生，一个月给两千就成，不必上社保。”
老板犹疑了一会，点了允许。父亲走到门口，老板又说，儿子上学真实没钱交膏火了，吱一声，我暗里借给你。
尔后，父亲常常会给老板送些家园特产，每当老板家里办喜事或凶事，比如儿子考学、成婚，双亲连续离世，父亲都会带着妈妈去他家恭喜或慰劳，并给一千块份子钱。
妈妈说，咱们和人家底子不是一路人，花钱保护这联系干啥？父亲说，这不是保护联系，而是还情面，你挣那点钱不容易，他能留下你也不容易。
结业后的第一年，我进入一家小影视公司，有事就写写案牍，没事就给老板当司机。那车是奥迪A6，空间开阔，座椅舒适，减震极好，过减速带也简直感觉不到波动。
在那半年里，每月薪酬3000，交房租2000，吃饭1000，彻底不剩钱，新年照常去上海陪爸爸妈妈新年。
岁除前，父亲会带回来一些零食、对联、和待拼装的纸灯笼，那时他还在XX物流，这些对联、灯笼都是公司发的年货。靠近正午，我把灯笼拼装完，挂在阳台的晾衣架上，一家人开车去镇里办年货。
路上我开车，父亲坐在副驾驭上。姐姐打来视频电话，提早给爸妈拜年。视频电话一向是妈妈在和姐姐说话，父亲没看手机，只字未说。
妈妈挂了电话，父亲问我，“你在北京详细做什么作业？”
“写东西，也帮老板开车。”
“攒钱了吗？”
“没有。”
“假如你最初学了B照，就能开卡车，XX物流现在在招年青司机，月薪七八千。”
我反诘，“像你相同还当司机？”
“莫非你现在不是吗？”
我深踩一脚刹车，车熄了火。
新年往后，我从那家影视公司离任，进入一家广告公司。公司坐落通州，算上老板，一共才五个人。这不重要，重要的是我的薪酬达到了6000，翻了倍。
平常作业不忙，每天写写案牍，发发大众号，根本没什么项目要做。老板的首要事务不在公司，公司仅仅他对外的一个门面，这门面需求四五个人来支撑。
老板是山东人，对待职工十分友善，无论是在作业中仍是日子中，他从未发过脾气，每月都会请咱们聚餐、歌唱，或许泡温泉。五个人，一辆车刚好够，一般都是由我开车。
那是一辆宝马×5，视界十分开阔，除了减震一般以外，全体驾驭体会远胜于奥迪A6。老板逐步信赖了我，只需有酒局，他都会叫上我，酒后为他做代驾，客户来北京时，也是我去机场接。开车逐步成了我作业的一部分。
走错道，是我常常犯的过错。机场高速道路杂乱，即便有导航，我也会走失，四环路走过数十回，我却常常忘掉该从哪个出口出去。对此，老板从未责备过我。
一天的使命完毕后，我会把车开回自己的住处，第二天再开到公司。车常常堵在东三环，因为车身较高，坐在里边能够仰望四周拥堵的车辆，乃至仰望这个城市。
置身于拥堵的车流中，我常常感觉结壮、安全，只需踩油门和刹车，就能跟着车流的节奏向前，不必考虑太多，不必做过多的选择。
半年后，公司因为长时间亏本，面对关闭的危险。那次老板跟朋友喝完酒，晃晃悠悠地上了车。路上他问我，你知道我最喜欢你的是什么吗？我说，不知道。他说，你案牍写的一般，开车总是走错道，可是你满足真挚。
他拿起周围的矿泉水，拧开喝了一口，继续说，不论怎样样，你今后就跟我吧，我不会亏负你的。听完，我心里涌出一阵热流。
公司没有关闭，搭档们现已开端连续离任，最终只需我还跟着他。不再有案牍要写，大众号也停更了，我成了专职司机。每天奔走在机场高速，或去往各大饭店的路上，常常清晨才回去。
最高兴的莫过于，深夜单独行进在北京空阔的马路上。洒水车常在夜间出没，大街散发着枯燥的泥土味。我国尊大楼，一向在北京的最高空闪着一盏盏小灯。
新年到来，我按例去上海新年。父亲的奇瑞车停在楼下，暗淡无光，阳台上的灯笼现已消失不见，小院里的农民工们都已返乡新年。
岁除前，父亲把一捆粉丝扔进车后备箱里，开车载着我去张老板家。那粉丝是咱们老家阜阳产的，纯手工制造，未经硫磺熏化，是张老板独爱的食物。
路上父亲问我，“你现在干什么作业？”
我想了想，说，“写东西。”
“薪酬多少钱？”
“6000。”
“嗯，比上一年强了，确定了就好好干，走弯路没关系，重要的是掰回来。”
轿车拐了个大弯，方向盘在他手中显得如此轻盈，跟着方向盘的缓慢移动，车身平稳地拐到了主路上。
父亲打了个电话，张老板出来迎候，掏出烟，扔给我一根。我站在远处抽烟，看他正和父亲交谈着什么，父亲手里一向拎着粉丝。烟还没抽完，张老板忽然摆手让我曩昔。
他问，“你作业几年了？”
“快三年了。”
“薪资多少？”
“一个月6000。”
他瞪着眼睛，惊奇地问，本科结业三年薪酬才6000？我说，嗯，挺知足了。“来我这，我给你8000。”
“在你这我精干什么作业？”
他看了父亲一眼，笑着说，“开车，给我当私家司机，你爸帮我送货，你帮我送人，我很定心。”
我没答复，目光移到父亲身上，看到他那张阴沉下去的脸。
他拳头紧握，两捆粉丝在空中上移了一段距离，跟着他手臂的哆嗦，那粉丝也正跟着发颤。紧接着，他回身走到后备箱，把粉丝又扔了进去，喊了一声，暗示我上车。
车开得极端波动，四档拐弯，油门未松，速度只增不减，似乎后方有人追杀。轿车拐到南北路上，阳光坐落正前方，穿透玻璃照耀进来，很多条光线像是对父子二人继续开枪。
——完——
作者八尺，北漂者，以故事为生。
题图来历：八尺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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